家鄉的小河,是最初流過我心靈的生命河流。家鄉山水,貴在唯一。山不在高,水不必深。懂得感念,那麼,家鄉山水永遠會是一個人心靈的寄託,勝過世界的千山萬水。
葡萄牙詩人佩索亞曾寫過著名詩歌,前三句詩是:
塔古斯河美過我村莊的那條小河
但塔古斯河又美不過流經我村莊的小河
因為塔古斯河不是流經我村莊的小河
--佩索亞 (Fernando Pessoa)
塔古斯河(Tagus,自葡萄牙語稱Tejo,西班牙語稱Tajo),是伊比利半島最長的河流,也是歐洲大河,全長1,007公里,在西班牙境內有785公里,葡萄牙境內有179公里,流域面積共81,600平方公里,最後注入大西洋。

(塔古斯河 葡萄牙境內 / 圖取自維基百科 )
幾年前讀到佩索亞這首詩,總會想起我家門前有小河……與歌曲不同的是,山坡也在家門前。北大武山和門前的小河,都是崇文校友們童年的記憶。家門前的小河流雖然名不見經傳,但昔時河水清澈,不僅村裡的婦人會汲水、利用乾淨的河水洗衣、洗菜,小時我還經常在河邊刷牙洗臉,然後請在洗衣的母親為我及腰的長髮綁辮子。
家門前的小河流是從更上游的龍泉流下來,當然也流經小學門口。我曾經和同學在校門口互道再見,一不小心轉身從橋上倒頭栽,當天幸運只是淺淺水流,只記得躺在河裡時,最在意白色制服沾到青苔痕,同學促狹大笑和自己的難為情,都已如流水去…。
小河流依然是那條家鄉的小河流。

(從三地門遠眺山與水)
後來,我家門前無小河了,小河被馬路擠到地下,變成下水道。可是數十年來主政者不重視家鄉地下整治這類基礎民生建設,結果是:不易看到政績的都不理不睬,功用重疊的道路挖腸剖肚的開了又開。
直到現在,尤其每年夏季豪雨,颱風季往往氾濫急下,從黎明村、龍潭村、龍泉村等高處流下的滔滔泥水,讓馬路頓成混濁的小黃河,居民多半自備攔水道具沙包等等,都很認命。家中搶救不及的家具用品,泡水後雨過天晴時,那些丟也不是,不丟也不是的東西,有時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還痛快乾淨!
電視畫面報導過屏科大門前畜牧系學生騎馬的窘狀,殊不知豪雨成災簡直已成每年家鄉的常態,至今沒有多少改善。也許是家鄉居民向來都篤實,不明白世界以飆悍為尚,「會吵的才有糖吃」的硬道理。溫良恭儉讓的傳統美德,在社會更往往只是笑柄。直到連最後一片綠地藍天好水都將要被強奪消失,「龍泉」不再是看不見的河流、地底的湧泉,而成為凝聚居民護鄉決心的家鄉之河象徵,「自己的家鄉自己救」。當然,「家鄉」的定義,端看個人去定義的,眼界有多寬,家鄉就有多大!
這幾天巴黎遭遇百年一次的河水氾濫,汪洋一片。到過法國巴黎的人,多半會愛上巴黎的塞納河,她甚至成為生命裡另一座想念的城市,與頻頻回望悠悠的浪漫河流。葡萄牙作家佩索亞也以詩句歌詠讚嘆過塔古斯河,但他也說: 繼續閱讀 →